项南认出，这位形容猥琐的年轻人，正是十年后内地最出彩的导演之一——冯晓刚。

他执导的《甲方乙方》、《没完没了》、《不见不散》、《大腕》、《天下无贼》等等，可都是贺岁喜剧片的经典之作。

项南曾经去过的《芳华》，也是由他执导拍摄的，算是有一段姻缘。

不过看现在冯晓刚的处境，显然就是个打杂的剧务，距离国内顶级导演的宝座，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但这也正是项南捞底的时候，趁着他寒微之际，刚好雪中送炭。等他成名之后，就可以收割了。

虽然江湖中一度传说，冯晓刚为人有些势利，捧高踩低，跟红顶白。他最早是跟着王搠混得，王搠在八零九零年代，可以说是内地最红的作家。

《空中小姐》、《过把瘾》、《玩得就是心跳》、《顽主》、《一点正经没有》、《一半是海水，一般是火焰》等作品，推出之后都引起极大反响。

由这些小说改编的影视剧，更是一部接一部大火。也因此，王搠成了影视圈的香饽饽。冯晓刚得到他的提携，也因此开始崭露头角。

到九零年代末，王搠的作品遭到批判，热度迅速下降。冯晓刚也弃他而去，另投新枝。

气得王搠的发小叶惊大骂他没道义，还故意在自己的作品《与青春有关的日子》里，加了一个冯裤子的角色来恶心他。

不过项南相信，水大漫不过船。以他的本事，压住一个导演，还是小菜一碟的。

……

冯晓刚举着相机，帮项南好好的拍了几张照片。

毕竟他也在剧组混了好几年，拍照的能力还是富富有余的。

拍完照后，项南笑着握了握冯晓刚的手，“谢了，朋友~”

“没说的，程教授，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冯晓刚咧着嘴，一脸谄媚的道。

“别那么说，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项南摆手笑道。

“是，程教授，还是您的境界高。”冯晓刚笑道，“程教授，我能跟您照张相么？不瞒您说，我特别喜欢您的作品。尤其是《帝王三部曲》简直写绝了。”

“好啊。”项南点点头。

冯晓刚大喜，赶紧把相机交给别人，让人帮他们一起拍照。

冯晓刚拍完之后，其他剧组成员，见项南如此亲和，也都过来希望能合影。

在当时，项南这样全國知名的作家，影响力不亚于三十年后的顶流偶像。写《致橡树》的舒婷，在工人体育馆发表新诗，几万人蜂拥而入，就是这么狂热。

“回头把照片洗一份，送去我的办公室吧。”项南嘱咐冯晓刚道，这也是他留得一条线。如果冯晓刚够聪明的话，就该顺着这条线追过来。

“您放心，我一准儿给您办好。”冯晓刚立刻应道。

……

两天之后，项南正在办公室批改学生的作业。

这时，一位助教走了进来，“程教授，有位冯同志找您。”

“好，把他带上来吧。”项南点点头。

片刻之后，冯晓刚那张略显猥琐的脸，就出现在了项南的面前。

“程教授，您好！您要的照片，我都帮您洗出来了。”冯晓刚笑着递上一个信封道。

项南打开看了一眼，随后笑着点点头，“好啊，麻烦你了。”

“您看您老跟我这么客气，怪让我不好意思的。能为您服务，那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冯晓刚笑道。

“过谦了。”项南摆手笑道，随后将朱霖跟他的单独合照抽出来，“冯同志，这张照片帮我拿给朱小姐，请她帮忙签个名。”

“哎，好咧。”冯晓刚点点头，“全包在我身上。”

“好，谢谢。”项南点点头，又递过一张十块钱，“拿去打车。”

“哎，这怎么话说的，为您服务，是我的福气，哪能要您的钱呢。您收回去，您收回去，您给钱，那是打我脸呢。”冯晓刚连连道，

项南笑了笑。

尽管知道冯晓刚是在拍马屁，而且拍得力度有点大，但实话实说感觉还是很爽的。也难怪他能从美术助理做到大导演，没点逢迎拍马，见缝插针的本事，还真办不到。

“别，阎王还不差饿兵呢。”项南笑道，“收下吧。”

“不，不，不。”冯晓刚坚决推辞道，“程教授您把钱收回去，使不得，我先告辞了。”随后，他就拿着照片逃之夭夭。

因为他知道，只要收了钱，项南欠他的人情就算了了。毕竟十块钱，帮忙跑个腿，足够开销了。

但是他再缺也不缺这十块钱，他宁愿让项南欠他个人情。这样的大人物，指头缝儿里漏一点，都够他吃撑得了。

项南看着他慌张地离开，也看出冯晓刚是个人才。

十块钱对他来说，也不算少了。像他这样的剧组工作人员，月薪也就一两百。但他居然不要，可见还是很有判断力的，值得造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