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刘公文赍旨还郯(上)(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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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把玉玺捧在手中,入手沉重,细细地摩挲、把玩。

这玉玺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了八个字,字为大篆,乃是:“受命於天,既寿永昌”,此八字是李斯所书。玉玺的质料,出自陕西蓝天,是一等一的极品白玉。

不过此时观之,却其玉玺之一角,非是玉质,而乃是以金补之。

孙策知其中之缘由。

却说,前汉高祖刘邦率先兵入咸阳,於霸上,秦主子婴把这块天子玺献给了刘邦。刘邦佩带此玺,建汉登基,再之后,此块玉玺就被存藏於长乐宫,成为汉家代秦,受命於天,刘氏皇权神授,正统合法的象征。直到前汉末年,王莽篡汉,当时尚未登基的皇太子,被王莽呼为“孺子”的刘婴年仅两岁,玉玺由孝元太后掌管。王莽将欲篡国,命其从弟安阳侯王舜逼太后交出玉玺。太后姓王,名政君,是王莽的姑母,王莽之得掌朝廷大权,王家之得以“群弟世权,更持国柄,五将十侯,卒成新都”,势倾朝野,其实就正是源自於她的支持。王政君本意是想借助其外家的势力来控制朝廷,以保证她以太皇太后的身份临朝秉持权柄的目的,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王莽竟由此而生了篡汉之念。她虽然母家是王家人,可她毕竟是汉室的太皇太后,自是不肯应允王莽的此个非臣之图。王政君痛骂说道:“你们父子一家承蒙汉恩,才能世世代代得享富贵。既没有报答汉室,又在他人托孤之时,趁机夺取国家,完全不顾恩义,为人如此,猪狗不如!”云云,骂了王莽一通,最后说道,“我不过是个汉家的老寡妇,随时可能死去,所以想要拿这颗玉玺陪葬,你们终究是得不到的!”王舜实际上也非王莽的铁杆支持者,闻得此言,亦感悲哀,但过了许久,还是说道:“臣等已无话可说,然传国玉玺仍是一定要拿到的,太皇太后您能到死都不拿出来么?”王政君闻此威胁之言,便令将这块玉玺取出,砸到地上,这一砸,即把玺上的螭龙碎了一角。

这段往事的具体经过,孙策不好读书,早前是不清楚的,后来从他父亲处得了此玺,乃才从程普等人那里问得了这些事情。

玉玺碎角的往事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他心中想道:“当今之时,较之王莽篡汉时,何其类也!若为海内群雄知此玺在我处,向我索要,或讨伐於我者必多不胜数。镇东待我如师如父,恩重如山,自我父不幸为吕布所害之后,若无镇东相助,莫说得以保据豫州,就是我,恐怕也要流离失所,没有地方安身了;按道理讲,此玺我是应该献给镇东的……。”

可是孙坚生前的音容笑貌浮现在孙策的眼前,孙坚虽然出身低微,在士大夫们的眼中,他只是个武夫而已,在孙策的眼中,却是个顶天立地、壮怀激烈的大英雄;少年的时候,孙策曾师从於荀贞,荀贞的雄图抱负对他也间接地产生了影响。

既其性已肖其父,爱慕其父的为人志愿,复后受荀贞远志的影响,不管是为了其父的功业未成而半道受害,还是为了以自己的一己之力而继承其父之业,再尽力振兴孙氏门楣,孙策却都隐隐约约地,不甘心把这玉玺送给荀贞。——这也是他为何至今还对荀贞隐瞒此事的缘由。

把玉玺放回匣中,孙策拜了几拜,退出密室,细细地把密室的门关好。

来到议事堂上,孙策令人召孙河、弘咨等人来见。

不多时,众人络绎来到。

孙策说道:“程公与徐将军已取洛阳。程公来书,信中言道,取洛阳虽容易,欲守洛阳怕不易也。一则,洛阳境内如今依旧人烟稀少,难以就地得到足够的粮秣补给、兵员补充;二来,程公亲自巡查了一遍洛阳城池,却是与我父当年进入洛阳的时候,竟无多大区别,仍然是断壁残垣,缺少坚垒凭御;三者,袁本初、李傕、郭汜、樊稠诸辈,现下虽尚未出兵,然料想彼等必不会坐视河南尹为镇东与我军所得,早则月内,迟则明年春,他们一定会遣兵来犯;四则,河南尹骆业尽管出城迎接了我军与徐将军部入城,可要想指望他能与咱们同心协力,共守洛阳,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不但不可能,他还很可能会与长安潜通消息,这就更加深了我军与徐将军部守洛阳的难度。如上种种,守洛阳,会比较困难。

“镇东对此亦是早有预料,於正式出兵取洛阳之前,便在给我的来檄中说过,待取下洛阳,拿住河南尹后,他会及时地再派兵马往颍川郡,支援徐荣,并希望我军也能再遣兵助力。

“如果可以在底下来守御洛阳的战事中取胜,将河南尹完完全全、牢牢靠靠地掌握在镇东与我军手中的话,河南尹北邻河内,那么对我日后恢复我父昔在河内郡曾经打下来的基业会有便利的帮助,因是我已决定,即日就拣选精锐,以备驰援!卿等可预作战备。”

弘咨、孙河诸人俱皆应诺。

……

却说郯县距离河南尹,比汝南距离河南尹足足多了一倍多的路程,故而荀贞得到徐荣“已取洛阳”这条捷报,也就比孙策晚了四五天。

当捷报被送到郯县州府的时候,荀贞正在堂上与一人对谈。

这人五旬上下,高冠褒衣,跪坐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