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鲁尤纳闭着眼细细感受着自己的灵魂。

恩，很舒服，出了镇魂药剂的滋养，没有其他的异常。

再三确认之后，他终于确定，不是因为药剂的原因，那股剧痛确实消失了。

“这就消失了？”

巴鲁尤纳一时间有些愣神，随即彻底反应了过来。

“古拉西（骂人的话），疼了这么久，我刚喝下镇魂魔药就不疼了？不带这么玩的啊！继续啊，继续疼啊，别浪费了我的魔药啊！”

巴鲁尤纳有些癫狂的自言自语，然后用力拽着被打理地整整齐齐的头发，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自己身为魔药大师的礼仪和气度了，他承受着巨大的代价和声誉受损的风险，私自服用了给客户炼制的魔药，谁知道刚出下去，嘴里药剂的余味还未散去，那该死的疼痛就消失了。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再坚持几秒了！

此刻他心中的懊悔简直无以复加。

“啊....”

胸中的郁闷无处发泄，他抬头仰天怒吼一声。

然后他的吼声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就仿佛一直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

“等等，我这是在哪？我的藏书呢？我的笔记，我的心血呢？”

巴鲁尤纳等着眼睛，幽绿色的火焰几乎要夺眶而出，面前被他精心布置的一排排书架上，此刻都堆积着厚厚的一层灰烬，放眼望去，只有极少数的书架上还歪倒着零星的几本书籍，看上去孤零零的，甚是寒酸，和原本琳琅满目的样子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啊！”

巴鲁尤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宛如实质的精神力狂涌而出，黑色的魔力如同潮汐一般席卷肆虐。

嘭！

黑色高塔的顶层忽然传出一声闷响，然后就见黑塔表面出现一个透明的光幕，光幕闪现了一下，之后很快就再度恢复了平静。

黑塔底层，几个巫师学徒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又来了，隔了一个月，我还以为埃文斯长老已经恢复正常了呢，想不到...唉，这次不知道是是哪个实验室遭殃了，听说魔药系的巫师已经开始跑到外面租实验室用了，塔里几个高级实验室全在翻修，剩下的基本都是其他导师的私人实验室了。”

“不是吧，埃文斯长老不是被禁止使用实验室了吗？”

“你们不知道吧，我刚从我导师那里出来，出事的地方貌似是埃文斯长老自己的藏书室，啧啧，似乎连黑塔的守护法阵都被惊动了，威力可真不小呢！”

.....

夜风吹拂，月凉如水。

“额...”

罗曼揉着依旧残留着些许疼痛的脑袋醒了过来，他此刻正成大字瘫在柔软的沙发上，面前的书桌上，默示录静静的平放在桌面上，地面上还有一只已经燃尽的雪茄，空气中还依稀可以闻到烟草的香味。

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又搓了搓脸颊，罗曼就这么坐着，他已经习惯了默示录的套路，此刻心情古井无波，然后才起身有些踉跄的走到卫生间，从桶里舀出一盆凉水，把脸整个浸泡在了水盆里，冰冷的刺激让罗曼的大脑清醒了不少，似乎连那一点点残留的痛楚也被消弭殆尽。

穿越到这个世界，最让他不适应的就是这里的卫生和清洁问题，罗曼本身虽然没有洁癖，但是前世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很注意个人卫生，但是在这里，洗澡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这个世界类似于前世的欧洲中世纪，管道锅炉什么的就不用想了，根本连这方面的苗头都没有，这里的人撑死了会用毛巾简单擦拭一下身体，然后就靠着浓烈的能把人熏晕过去的香水死撑。

这不禁让罗曼想到了前世法国波旁王朝的君主路易十五，据说这位君王一生只洗过三次澡，刚出生洗一回，结婚当晚洗一回，死之后临下葬洗一回....

要知道，这位可以说是法国历史上拥有情妇最多的一位君主，罗曼实在无法想象，这些情妇究竟是怎么忍受和一个一辈子不洗澡的家伙在一起腻歪的，不过转念一想，罗曼又释然了，确实，因为那些情妇也一样不洗澡啊。

摇摇头，甩去发梢上的水珠和脑海中恶心的念头，罗曼这才想起之前射入他眉心的那道蓝光，心情顿时兴奋了起来，胡乱用毛巾擦了擦脸，就立刻快步重新回到了桌边。

桌上的默示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翻到了新的一页，出现了新的内容，罗曼坐下捧起默示录，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

只见书页上依旧是用黑色线条画着一副图案，看上去似乎是一个菱形的细长水晶，水晶上闪动着一个个玄奥的字符，大量细丝一般的光束围绕着水晶不规则地旋转着，即使没有任何色彩，也能感到一种精致的华丽。

图案的下方照样有着几行小字：

“希尔莫斯锻神法”

“唯有尽力自持，才不至于癫狂。”

罗曼看着最后的那句话，似乎若有所感，忍不住喃喃得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