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风口(第1/2页)

作品:《国潮1980重生七零上山打猎养家

风口

春节过后没出一个星期,罗家的小厨房的窗户就给补上了。

一个上下铺的架子木床也挪进了宁卫民的小屋。

二十二岁的罗广亮,从此不但有了稳定的容身之处。

也有了个体执照,有了自己的三轮车。

他真正的翻开了自己人生中全新的一页。

当然,没人生下来就想当三轮车夫。

因为这是历来被京城人称为“苦大累”的活儿。

既没技术含量,也没什么前途。

就是干到顶天儿了,在别人眼里,也仍旧是个臭拉车的。

实话实说,身为冠军苗子的罗广亮要不是一步走瞎了,成了个被社会嫌弃的另类份子。

他就是再有力气没出使去,怕也不会加入这前面看不见亮儿的行当。

可话又说回来了,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老天爷往往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

不到最后的一刻,其实你很难知道自己到底是赔是赚。

就拿这蹬三轮车来说吧。

谁又能想到,在如今的年景下,这个在京城已经存在了好几十年,一点也不起眼的行业,竟然成了个日进斗银的好营生呢。

这可不是胡吹大气啊,真的是这样。

首先说社会大大环境,城市的建设和经济发展都在大步向前,对物流的需求自然迅猛增长。

在缺少机动车的客观条件下,我们的社会别无他法,又只能依赖人力三轮车来维持城市正常物流需求。

这也就是说,目前恰恰是这种落后的物流方式的黄金年代。

另外,和过去还不同的是,经济体制也有了新的变化。

因为自打知青返城,国家为了解决就业问题,不得不在政策上放了口子。

而打批准个体运营执照的那天起。

政府就给了愿意自己干的个体工商户,以低税率和充分的自由。

所以在当下跑单帮的三轮车夫,他们和国营的三轮车夫还真不是一回子事儿。

体现在收入上,就能导致天壤之别。

还别不信,要知道,这个年头三轮车的运价,国家其实制定了统一标准。

规定二环路以内每个区域货运一块五。

客运乘一人八毛,乘两人一块四。

二环路到三环路之间,每个区域货运一块八。

客运乘一人一块钱,乘两人一块八。

三环以外每公里价格是货运每公里一块。

客运每公里乘一人六毛钱,乘两人一块钱。

这个定价标准对于国营起重社来说,显然是死的,不能动的。

但对于个体的三轮车夫来说就不一样了。

他们在要价上具有充分的灵活性。

如果和国营的三轮车竞争,他们可以落价抢活儿。

如果要碰上落难的客人,不了解情况的“棒槌”。

他们还能顺势抬价狠狠宰上一刀。

其次,由于一个旱涝保收,一个是自力更生,劳动积极性上也完全不一样。

国营起重社的三轮车夫,国家管生老病死,工资都是死数儿。

他们一般拉活儿是挂靠的起重社委派,多数和货栈和商店合作。

基本上是一天两趟,就能挣着三五十不等的工资了。

他们唯一能挣点活钱儿的机会。

就是在起重社守株待兔,等着有偶而需要用车的人找来。

可跑上一趟也没多少。

大头还得交公家,自己基本上也就能落个块儿八毛的喝酒。

所以大部分隶属于起重社三轮车夫都图个安逸。

从没有自己找活儿干的动力。

这些人每天干完例行工作,几乎都泡在起重社门口就不动窝了。

人人手拿大茶缸子,嘴叼着廉价烟卷,凑在一起侃大山,溜舌头。

要么就找地儿下棋,打扑克牌。

反观个体的三轮车夫,却个个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儿。

无论白天还是黑天全出动,他们都得寻摸哪儿有钱的动静。

是哪儿的活儿肥奔哪儿去,再多的活儿,也不嫌多啊。

有的人专门擅长绕远路,有的人擅长拍唬,有的人专憋老外和外地人的肥活儿。

大家是各显其能,八仙过海,为了多挣钱什么招都敢使。

或许是因为家教好的原因,罗广亮在其中比较各色。

他属于不多的实在人,走的是多拉快跑的路子。

他不怎么挑活儿,无论拉人还是拉货,遇见有人问他,就拉。

别人不爱去的苦活儿他也去,反正就是不爱闲着。

有时候还专门大晚上的等火车站末班车的夜活儿,就为了多挣俩。

哪怕表面上他有点吃亏,别人都笑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