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已经死了,新婚之夜,将军府的那一场惊险万分的刺杀围剿,令她至今记忆尤深,历历在目,她岂能让迟长青再冒险陪她入京师?若是出了事又如何是好?

洛婵这般反应,其实在迟长青的预料之中,然而看着小哑巴面上的黯然之色,他心中一阵隐痛,竟觉得自己十分的卑劣,甚至于生出些许自厌来。

陈思远似有所觉,但他到底是一个外人,不知其中究竟,也不好贸然开口,今日一早他派了小厮去客栈,迟长青也交代过洛婵如今的情况,她因当初家中的变故,在牢里又受了些刺激,嗓子哑了,所以最好不要将洛稷与其夫人逝世的消息告知洛婵,可他又想让他的妻子高兴,便让陈思远报喜不报忧,只告诉她洛淮之与洛泽之的情况。

陈思远虽觉不妥,但还是照着好友的话这么做了,但是如今看来……

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岔开话题,故作轻松道:“你托我寻的那些鱼苗也都带过来了,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怎么好好的,突然想起来养鱼了?”

迟长青便平平道:“养鱼就是为了吃,还能是为了什么?”

陈思远竟觉得很有道理,没错,养鱼确实是用来吃的,可为何非得要他从北地带那些鱼苗过来?难道江南的鱼竟不能吃么?

……

陈思远不辞劳苦,千里迢迢从京师带了鱼苗来,非要同他去迟家庄看看,美其名曰,是关怀旧友如今的境况,迟长青只觉得他是想瞧新鲜,但人家帮了忙,他倒也不好拒绝,便同意了。

陈思远派人套了车马,请了洛婵上车,这才避着人对迟长青简短说了几句话,告知了他如今京师的情况:“新皇登基之后有雷霆手段,性情暴戾,动辄打杀,你之事过后,又连杀几名旧臣,朝中颇有微词,只是无人敢说,如今右相已托病不朝了,左相高盛把持朝政,朋党渐丰,来日不太平啊。”

迟长青面不改色,片刻后才淡淡道:“且让他不太平便是。”

陈思远欲言又止,迟长青看了出来,道:“怎么?有话直说,好些日子不见,如何扭捏起来了?倒叫我不习惯。”

陈思远失笑摇首,道:“只是想同你说,虽然现如今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但你好歹低调些,就算在这穷乡僻壤,也不乏有几个耳目灵通的认出了你,回头又惹来麻烦。”

迟长青沉默一下,回道:“婵儿更重要。”

他那时满心满眼都只剩下了他的小哑巴,哪里顾得上其他?陈思远愕然,片刻后方才笑起来,道:“迟未寒,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迟长青却认真道:“我也是想不到,但若回顾从前,只觉得没有遇见婵儿的那些年都仿佛白过了似的。”

陈思远嘶地倒抽了一口凉气,道:“罢了,你这有了媳妇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放从前,哪儿能听见你说出如此之肉麻的话来,我还记得当初听说了礼部尚书家的三公子,为了娶一个青楼女子进门,跟他爹老子闹翻了,挨了痛打不说还被逐出了门,那会你是怎么说来着?说京师护城河里淌的水都没他脑子里的多。”

他还故意打了一个寒颤,像是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面对好友的调侃,迟长青不以为意,甚至还大笑起来,末了才道:“晋如,我甘之如醴。”

他见陈思远不解,便道:“来日你有喜欢的人便懂了。”

闻言,陈思远打开折扇,笑道:“若是能同银子成亲,我自然也是愿意的。”

迟长青:……

作者有话要说:陈思远:银子就是我的心肝我的媳妇我的亲爹。

陈思远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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