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见猎心喜(第1/3页)
作品:《勒胡玛》刘勔匆匆离开孟津,急向东北方向遁去。杨清率部追赶,一口气杀出五里多地,斩首四十余级,随即见天色已然漆黑一片,他恐怕前有埋伏,或者赵军还有增援,这才收拢兵马,缓缓退归孟津渡口。
甄随得渡后,接到各方禀报,不惊反喜。不久后杨清带着斩获的敌首,一瘸一拐前来复命,甄随大加嘉勉,说:“汝若迟得一步,使北岸为羯贼所夺,我军便不易渡了——做得好,做得好,老爷果然没有看错汝,大都督也未曾将妻妹许错了人!”
随即指着杨清的腿脚问:“汝负创了么?”杨清苦笑道:“刀剑倒不曾伤了末将,返归时却不慎马失前蹄,跌伤了一足……”
甄随命人将杨清搀扶下去,好生休养,然后吩咐众将:“不意羯贼已围温县,甚好,甚好。紧着入垒休歇,明日凌晨起身,咱们往温县救小郭去吧!”
再说刘勔逃归温县城下营垒,向支雄禀报。支雄就问他:“晋军来者多少,其将为谁?”刘勔因为逃得快,其实没探察清楚晋军的虚实,但唯恐一无所对,会遭到支雄的呵斥,就编瞎话说:“浮桥之上,火把迤逦不绝,不下万数。至于其将……隐约见旗幡上是个‘杨’字,得无为杨谦乎?”
杨谦原为巴东太守,前为成将李寿所败,与监军毌丘奥一起弃守逃往长安,投奔裴该。裴该觉此二人无用,但在裴嶷的建议下,还是写下书信,把他们介绍去了洛阳荀崧处。于是通过荀崧的缓颊,朝议赦免二人之罪,任命毌丘奥为庐江太守,杨谦则留京为兰台仆射。
杨谦本是弘农杨氏,正牌中州人士,因而居京不久,便又改投到了荀组门下,荀组转其为长水校尉。他就这样转任了武职,当石赵大举用兵之时,搜罗敌将姓名,杨谦就这么着也挂上了号……
支雄原本听说晋军来援兵马不下万众,略有些吃惊,等听说领兵将领乃是杨谦,不禁哂笑道:“书生耳,巴氐尚不能御,如何是我之敌啊?”随即追问道:“果是杨谦么?”刘勔含糊道:“晋将舍彼,还有谁姓杨哪?”
支雄一琢磨也是,真找不出第二个姓杨的将军来了……他受了刘勔的误导,就没想到对方所见的只是晋军前锋旗号,还以为瞧见大将旙帜了——若乃普通督将,不可能每个人的名字都能侦察得到,且你们还能记得住啊。
支雄因此不撤温县之围,翌日清晨,使一部监视县城,亲将主力西出二十里外,以迎晋师——他怕距离城池太近,郭诵趁势杀出呼应,那就麻烦了。
正赶上晋军也自孟津汹涌而来,果然将近万人,但……杨字旗号跟哪儿呢?没瞧见啊。
杨清知道羯军近在咫尺,恐怕今天甄随还要让自己当先锋,难免遭逢凶险,因而昨夜收兵之时,他就留了个心眼儿,假装摔伤了腿脚。果然甄随留他驻守孟津渡口,并未携来温县附近——因而在战场上,支雄找来找去,找不到姓杨的旗帜,反见晋师正中一面大纛,上书“镇西将军甄”的字眼。支雄不禁疑惑,心说这又是谁了?难道中山甄氏,尚有什么名士仕晋为将不成么?
再一琢磨,不禁后背冷汗涔涔——总不会是甄随从关中过来了吧?他啥时候又升官儿了?!再看晋军阵列,甚为严整,知道所料多半不差……心中恼恨,便命刘勔当先而出,去试探敌军的勇怯。
刘勔硬着头皮,率部前出,晋军中董彪来迎,正面搏杀不过半刻多钟,便将赵军击败。刘勔策马而逃,被晋将毛宝赶上,舒猿臂,开劲弓,一箭正中后心,当即坠落马下。
这个毛宝乃是荥阳阳武人,字硕真,“永嘉之乱”时南渡投入王敦幕中,其后被署为临湘令。在原本历史上,毛硕真的仕途即由此而始,但在这条时间线上,他还没有赴任,就听说裴、祖北伐,收复了洛阳,于是辞官不就,跑去洛阳求仕。只是毛宝出身孤寒,又没什么靠山,百般钻营,不能得职,祖逖未识其人,加上厌恶其故主王敦,也不肯重用。无奈之下,毛宝只得仗着幼习弓马,射得一手好箭,西入关中投奔了裴该。
裴该久闻其名——当然不在此世——本欲加以重用,可是他才刚下令为将者皆须考核,再加上一打听,毛硕真年仅二十六七岁而已……年纪轻轻,不使磨炼,骤登高位,怕是反倒会把人才给养残了呀。由此使人讽毛宝去考武科,因其善用弓,又读过兵书而脱颖而出,被任命为队长。
此时毛宝被拨隶在董彪麾下,也积功升为了部督。他作战素来勇猛,此番再建新功,在阵上一箭便射死了刘勔。
晋军乘胜而前,战不移时,便击败了支雄。幸亏支雄也是羯军宿将,收拢败兵缓缓而退,不致大损,但因此自然便撤除了对温县的包围。甄随顺利进入温县,郭诵亲出相迎,不禁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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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雄率败兵逃归本营,觐见石勒,禀报战况。
其时石勒主力正在野王和州县之间,位于沁水南岸,以监视野王城内的李矩。按照原本计划,先要夺占孟津,烧毁浮桥,然后遣军协助支雄攻取温县,继而再全力攻打野王。
天气一日寒过一日,估计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