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河北之战_687(第1/3页)

作品:《勒胡马评价

河北战场上,祖逖命祖济西去屯驻山麓,以防上党军出白陉掩袭自军之后,随即身将主力自朝歌北上,浩浩荡荡杀向荡阴而来。

别命卫策率军东出取内黄,据黄池。

粮秣物资自洛阳源源不断地运抵前线,因为整个河内郡和汲郡南部已下,乃可通过黄河以舟船运粮,自棘津附近入运河,仍屯枋头。今冬气候难得的暖和,黄河竟未封冻,大大减轻了华军的后勤压力。

且说祖逖围住了荡阴县,卫策进攻内黄县,两县守军都不过数千而已,在华军的猛攻之下,城壁很快就被打破,守将或降或逃。

祖逖攻破荡阴后,便即北指安阳,且派邵家军西去,再占林虑;卫策既下内黄,又东入顿丘郡,以期将羯赵布置在黄河中游的堡垒与其本部隔断。

战争开始了还不到半个月,张宾所谋划三道防线的最南方一道,已然支离残破。但这也是无法可想的事情,终究华军来得太快,来势太猛,羯赵方面虽有图上计划,其实还并没有来得及把南线真正架构起来。

好在蘷安得到襄国方面的急诏后,不敢稍有耽搁,即将上党、乐平两郡防守事务全都交给了支屈六,自率两万兵马,东出太行,以归河北。

上党军分为三路,蘷安率主力出滏口陉,随自涉县南下临漳——赵国仍称之为邺,晋方则为避司马邺讳而改名,华朝因之——一部由西夷中郎将王胜统领,出白陉,谋断华军后路;另一部由尹农统领,向北方绕出井陉。

因为太行诸陉实在太不好走啦,通过兵马越多,速度便愈迟缓,而石勒的诏命十万火急送至,蘷安又事先得到了张宾的提醒,实在不敢轻慢,这才被迫分道而行。

且说王胜出白陉后,便即直面祖济所设营垒。祖楚重此前冒进而败,遭到祖逖的申斥,几乎被枭首辕门,因此一门心思要杀敌建功,以赎前愆,乃当道而守,奋勇杀敌。王胜攻打一日,不能寸进,己军反倒伤亡颇重,只得暂且退入山中。

反正蘷将军吩咐过了,你就是去捡漏的,倘若敌方已有防备,没必要硬攻,免得白白伤损士卒。如今敌众我寡,咱们可实在是败不起了呀。

王胜因此伪败,却于山中设伏,以诱祖济来追。这若是换了半个月前的祖楚重,说不定就上当了,但此前既吃一堑,又岂能不长一智,用兵变得稳重一些啊?乃自归垒而不肯逐,王胜只得退回上党,复自滏口陉出,去追赶蘷安。

蘷安才到临漳,就听说荡阴失陷、安阳被围的消息。诸将都请求去救安阳,蘷安却不许;复请求放弃临漳而退守三台,蘷安仍旧不许。

他对诸将说:“天王及太傅传书,谋划得甚是妥当。今贼众我寡,若与之相争一城一地,我必无胜算,若唯退守,恐怕亦不能久持。乃当将守御事交与别军,我则游击策应,以觇贼薄弱处,力求一击奏功……”

如今国家在河北,就咱们这一支可以调用的机动兵力了,又怎么能够去跟华军打阵地战甚至于防守战呢?一旦咱们被咬住,华军留下一部监视,主力便可肆无忌惮地蹂躏各城,乃至于直取襄国啦!

于是在临漳歇兵三日,调集物资,随即潜经长乐而向内黄。卫策方下繁阳,闻报急忙西行救援,却被蘷安假意攻城,其实于城东设伏,杀了华军一个措手不及。卫策退兵十里,整军想要再战时,却传报羯军已释内黄之围,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卫策被迫仍守内黄,而将战况传报给祖逖知道。祖逖见报不禁颔首,说:“此为应对之正法也,羯中有人啊。”

根据卫策的禀报,上党军总数在一万上下——估计还不是全部——倘若这么一支机动兵力在河北大平原上往来策应,必然使得祖军不敢分兵;而若不分兵以扩大战果,唯自一道北进,则通路狭窄,又易被羯军扰其粮道……

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考虑问题,由此可见,羯人所能够拿得出手来抵御华军的,也就这一支上党军了,若能重挫之,进路便可无忧;到时候哪怕祖逖绕过几座城池,直逼至襄国城下,危险系数也不算很大了吧。

因此祖逖继续围困安阳,却先不奋力攻打,而是分兵东取长乐县,然后在长乐、安阳附近,到处寻找上党军的踪迹,寻机摧破之。双方就这么着纠缠了小半个月,其间华军两次与上党军遭遇,勉强杀个平手,但不等各部齐聚合围,蘷安却又匆匆脱离接触,飘然逸去……

祖逖在河内战场上也是跟蘷安打过交道的,深知此将之能,非其他羯将可比,对此不禁慨叹道:“石勒之下,唯蘷安也,此人不除,赵终不亡啊!”

只得暂时不管蘷安,全力攻打安阳三日,将城池攻克,略加休整后,乃北驻临漳,以迫三台。

不过另一方面,蘷安却也不大好受。此际王胜、尹农等部尽皆赶来,上党军聚合,将近两万之众,但因为前一段时间反复机动,以避免被华军一口咬住,导致士卒普遍疲累,战斗力直线下滑。一旦华军攻克三台,复循漳水东进,便可以夺取整个魏郡,到时候上党军不可能再在魏郡内部机动啦,被迫要逃向漳水以北,可运作的空间将更被压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