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豪华阵容(第1/3页)

作品:《勒胡马评价

焦嵩将会发兵封堵泥水,不使北地军西进,本在裴该庙算之中。按照计划,大军进抵泥水东岸前便当分兵为二,主力西进吸引安定军,游军则绕至泥水上游方向,自安定境外涉渡,然后再南折以兜抄北地郡治临陉。

北宫纯所部“骐骥营”就担负这一游军任务——所部尽为骑兵,行动速度很快,可以长途奔袭,以收促不及防之效。

故此北宫纯追赶马兰羌,直至境外,暂时屯扎于郁郅故垒,以等待南面的消息。等到焦嵩水畔斩使,算是彻底跟北地军翻了脸,郭默心说时机到啦,如今我大义名分占得牢牢的,便可一鼓作气,攻陷安定。于是一方面遣人南下长安,求取对焦嵩的讨伐之令,另方面派快马去通知北宫纯,说可以了,你可以动了。

郭默使者抵达长安之时,裴该已然率兵出征,去取始平、扶风了,但他预先也跟梁芬、荀崧等人打过了招呼,故此制书当即颁下,指斥焦嵩七款大罪,命将其擒归长安下狱。可是当使者打马扬鞭,赶回泥水东岸的时候,却发现战事毫无进展——焦嵩也没有退,郭默也没能得渡,仍然隔着泥水遥遥对峙。

为什么呢,这都好几天了,北宫纯早就应该得信,绕路去袭临泾了呀,那焦嵩焉有不后退护城,把渡口给让出来的道理?

郭默也正在郁闷,他的主力和北宫纯“骐骥营”之间相隔不过百里,迅马驰书,一白昼可至,就他所知,北宫纯仍然滞留在郁郅故垒,尚未能够渡过泥水去。

为什么呢?裴该等人原本谋划得好好的,对于各方面的举动全都预想了对策,但却没有料到,“骐骥营”的行动使得原本并不存在于盘面上的一枚棋子掺和了进来……

马兰羌势力很弱,仅仅数千户而已,胜兵尚不足千,所以在谋算之时,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一回事,若能降服最好,否则远远逐出境外也便是了。谁想马兰羌受北地军所逼,仓惶逃蹿,却去引来了虚除的人马。

虚除部游牧的地区,是在故汉上郡西部的奢延泽一带,虚除权渠统合周边氐、羌各部,有十数万帐。当日刘曜退出冯翊郡,行至上郡高奴(后世延安附近)故垒,暂时栖身,他以权渠之子伊余为质,固然不可能逼降权渠,却可以使得权渠暂且不敢来攻。但俘子之仇、夺军之恨,虚除权渠又岂能轻易放下?他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刘曜,寻找可趁之机,根本不会关注晋人在南方的内斗。

然而虚除是一个氐、羌联合体,盟内各部,未必都肯凛遵权渠之令,再者说了,权渠也未曾严令禁止他们,使不得与晋人开战吧。结果马兰羌北遁后,便即找上了向来关系不错的几部氐、羌,说:“晋人夺我土地,逐我于北地之外,还则罢了;今穷追不舍,越之境外,分明是欲并袭君等。我等唯同心一意,才可驱逐晋师。”

于是集合了六七千兵马,浩浩荡荡杀向郁郅故垒。北宫纯遣刘光率部逆之,连番小胜氐、羌,但氐、羌却始终逡巡不去,在这种情况下,他又岂敢轻易涉渡泥水啊?泥水浑浊、汹涌,本非轻易可渡,倘若我渡到一半儿的时候,氐、羌突然间掩杀过来,则损伤必重啊。

北宫纯遣使向郭默告急,郭默又急又气,本打算派董彪率“厉风右营”前往相助,可是再一琢磨,董彪这种老实头,估计搞不定狡猾的氐、羌,只能以力破之,恐怕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且若然战事拖延,虚除再遣大军来援,麻烦就大啦。罢了,罢了,还是我亲自走这一趟吧。

于是军中仍然高竖他“雷霆营”的旗帜,使董彪护守营垒,他自己则率半营之众,北上郁郅故垒。

郭默先派人去通知北宫纯,命其广步侦骑,阻断战场,然后才率军隐秘地进入故垒之中。在与北宫纯、罗尧、刘光等人商议过后,郭思道便即吩咐:“君等可渡矣。”

“骐骥营”当即大张旗鼓地削木为筏,急渡泥水,在不远处游弋的氐、羌杂骑果然趁机汹涌杀来。郭默使士卒皆伏故垒中不动,待等氐、羌骑兵靠近,这才同时扬起旗帜,乱箭齐发。氐、羌大乱,“骐骥营”断后的罗尧反身赶杀,阵斩敌将七人,才终于将之彻底逼退。

不出郭默所料,来战的氐、羌也早就快马急报虚除权渠,请求增援了。然而权渠正在紧盯着刘曜,无心南顾,只派出一名部将,征召周边各部五千军来援,但是吩咐他们:“逐退晋人即可,不可远追。晋人若主动退去,亦不必与之交战。”

而等到援军到来之时,“骐骥营”早就渡过泥水,直奔临泾去了,郭默也率部退回了泥水东岸,郁郅故垒空无一人。虚除军只得悻然退去……

计划就此重新迈上了正轨,“骐骥营”汹涌而至临泾城下——他们既无攻城的经验,也缺乏辎重物资,自然不便攻城,只是抄掠四乡,搜集粮秣而已。裴该早就关照过了,内线作战,所遭遇的都是我晋子民,不可肆意抢掠、杀戮,否则军法不饶!北宫纯等三将为此都深感束手缚脚,浑身不得劲,但他们初附未久,尚不敢轻易抗命,只得约束士卒:光抢粮食就行了,不得杀人,也不得烧屋。

可是这年月的军队,哪有什么严格的纪律性呢?而北宫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