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科录取数量。

新年很快来到，当同光十年（925）第一缕阳光从东方升起的时候，他看着家人兴冲冲准备的鰟头、鳕鱼、秋刀鱼，默然无语。

冯道是个传统得不能再传统的儒家文人，只不过他很擅长违拗自己的本心，屈从上意，并且还能干得很好。

此人出身河东，原为营口县府兵队正，因攻打渤海、西域时屡立战功，很快被提拔为禁军军官，年四十一。

李存孝死后，剩下的都没太成气候的。职位或许不低，但也不高，中不溜的样子，让人黯然神伤。

今上，还是做了很多事的，或许也是古往今来对传统社会面貌改变最大的一个人。

有些则永远不会。

不过，康福在军中的仕途走得是真稳啊。作为府兵，几次大战都参与了，还抓住了机会，让很多人羡慕不已。

妈的，这个世道，牛鬼蛇神实在太多了！

接下来几日，郭崇韬一直在京中活动，主要是拜会河东籍的将领、官员。

想到此处，郭崇韬都想笑。

砖窑之外，还有石灰窑、木材烘干窑。

它不是一下子剧烈改变很多东西，而是几十年来慢慢改变，让人慢慢适应。待几十年后回过头来一看，才猛然惊醒，整个社会居然已经翻天覆地了。

郭崇韬摇了摇头，这个世道改变得有点大。

郭崇韬依稀记得，太子领兵攻渤海时，康福就在帐下，似乎还立了点功勋，不会那时候就投靠了吧？去年太子整顿铁林、武威二军，康福就莫名其妙从安东府营口县被调过来了，从府兵摇身一变成为禁军军官，要说没有问题，鬼才信！

晋王在世时，晋系将官中地位最高的是耀州刺史、金乡县公李存孝，但他已过世多年，影响力早就消散于无形。

又是升官，又起新屋，康福这厮运道不错啊。

如果是石质房屋，或许还真没那么怕火。

别看大夏各种赚钱的买卖层出不穷，但砖瓦、石灰、木材三大样，生意从来都没差过。

最早一批来洛阳的权贵，如果萧遘、萧蘧兄弟家，就有族人经营砖瓦窑，生意极其火爆——听闻在灵州时，萧家就做这个买卖了。

各个砖瓦窑里生产的砖瓦，几乎在砖坯刚入窑的时候，就被人预定一空了。从来没有卖不出去的道理，简直是坐地数钱，比贩私盐、开矿采金还赚——讲道理，挖金子真的不是很赚，除非是朝廷还没发现，私下里偷采的金矿。

郭崇韬即将上任直隶道巡抚使，却不是什么京官，因为道治在洛阳南边的汝州。

这几年，洛阳周边的砖瓦窑生意兴隆，规模一扩再扩，最大的一座，听闻每个月产二十万块砖，足可以建起康福家的这个院子了——如果是小民宅，几万块砖就够了。

不过，如果当上三品以上京官，或者四五品中身处实权要害部门的官员，朝廷又会在任职期间免费借房子给你住了，宽敞、大气、考究，地段也好，绝对配得上身份。

郭崇韬很是无语。

郭崇韬最初看中的一套小院就位于履信坊，破破烂烂的房屋，没有任何美感，结构、材料都很成问题，居然售价一千多缗，怎么不去抢？

冯道买的就是这样的房子，人家还只要铜钱、银元，绢帛都不要，更别说粮食了。

有些会。

但他很狡猾，也很务实。

“嘭嘭！”街道对面传来了砸墙的声音。

洛阳居，也不是很容易啊。

那是新近搬来洛阳居住的铁林军右厢第六指挥指挥使康福的家。

回想起京中家家户户屋檐下挂着的风干海鱼，郭崇韬发现，有些节日习惯似乎在不断强化之中。每过一年，都在变强。

太子，应该是支持新政的吧？

郭崇韬从不同渠道侧面了解，太子应该是支持新政的，公开场合发表过很多言论，甚至把不支持新政的官员剔除出了东宫。

那么，他也没什么犹疑了，趁着年节期间有暇，再好好通读下圣人写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