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死期。”

周道一声长啸，声如惊雷，荡漾天地。

他一步迈出，身后九重玄光浮现，虚无的世界之中，似有一座古老的殿堂沉浮，天地绝灭，唯此圣境。

“玉虚宫！”

话音刚落，那古老的殿堂绽放无量神光，似要洞穿黑暗，将那祭坛踏灭。

“找死！”

楚狂天面色森然，他右手探出，若乾坤反覆，便要将【玉虚宫】的投影捏爆。

“元始至道，玉虚鸿蒙！”

周道双手结印，这一刻他法相骤生，如破天地，古老的殿堂勐地撑大，仿佛横跨了无数的维度空间，直接砸向了那只大手。

神雷滚滚，赤色苍穹，亦挡不住那古老殿堂的降临。

“道哥神通至此？他似乎已经弃绝了元王之路。”

王小乙神色微变，看出了端倪。

他如今已是道境高手，补天一脉的底蕴让他脱胎换骨，眼界已然不同。

正因如此，看见这种姿态的周道，王小乙的内息泛起滔天巨浪。

”他无时无刻不在蜕变啊。”王玄之亦神情凝重道。

面对这样的周道，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那种姿态，高高在上，仿佛弃绝了天地众生，万物葬灭，时光陨落，也无法企及那道彼岸的身姿。

九天之上，至尊至贵。

轰隆隆……

玉虚宫的投影砸破了那张擎天巨手，晶莹的血肉勐地崩碎，化为无尽雷霆，被穹天之上的云气吞没。

楚狂天一声狂吼，仿佛远古的魔神，在无垠的云天之上映照出狰狞的脸庞。

“小杂种……”

愤怒的情绪中，藏着不可抑制的震惊。

楚狂天没有想到，元王法会过去才几年的光景，当初那个小鬼已经成长到了如今的地步，举手投足，便有翻天之能。

这样的力量已经足以威胁到他的生死。

“蜉蝣葬天剑！”

就在此时，虚空裂开，楚狂天的真身再次浮现，他化为一道锋芒，划出诡异的痕迹，无尽的苍穹都被其撕裂开来。

那霸道的剑光铺天盖地，压向了周道。

“东施效颦，你未得蜉蝣剑意，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周道冷然大笑。

楚狂天的剑有着【蜉蝣剑诀】的身影，然而本质上却是天差地别。

他的剑霸道无匹，将杀伐真意运转到了极致，此剑一出，天地绝灭，便再无生路可言。

然而真正的蜉蝣剑意，却是腐朽之中衍化神奇，于虚无绝境处成无敌剑意。

那是渺小的一剑。

那是不屈的一剑。

那是无敌的一剑。

沧海横流，萤火之光，足争天地之辉。

“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蜉蝣剑诀。”

周道一步踏出，在那霸道的剑光之中，他的身形豁然破灭，天地茫茫，唯有无尽杀伐。

在这样的滚滚洪流之中，元王周道仿佛寂灭，身归剑光，再难寻见。

轰隆隆……

然而下一刻，他的气息骤然浮现，苍穹，山岳，大地，河流……无处不在，微弱的荧光从四面八方涌来，渐渐汇聚。

刹那间，那微弱的荧光在天空中化为一道几乎不可见闻的轨迹。

这道轨迹不断放大，不断放大……渐渐，天不能承，地不能载，星光不能争锋，日月亦要失常。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心神都被那灿烂的光彩所摄。

那是极致的烂漫。

那是渺小的伟大。

那便是蜉蝣剑诀！

轰隆隆……

楚狂天的锋芒，在蜉蝣的荧光之下豁然破碎，霸天绝地的锋芒彻底湮灭，他的身躯变得比那荧光更加渺小。

“小楚，我们都是凡人……然而平凡之中才见伟大，悟透了这个道理……你便可见剑道真意……”

曾经的话语回荡在耳畔，曾几何时，那个男人待他如亲弟弟一般，言传身教，倾囊相授。

然而，如今的他，高高在上，又如何能够领悟何为平凡？

“周玄……”

楚狂天仰头嘶吼，他的身体被那微弱的荧光无情地洞穿，恐怖的剑意沿着虚空横流，甚至向着那隐匿的世界蔓延。

他败了！

二十多年前，他活在那个男人的锋芒之下。

二十年多年后，他依旧抵不过那个男人的血脉。

周玄，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既是救赎，也是噩梦。

楚狂天，因为这个名字而起，从一个奴才，成为了足以让天下侧目的盖世强者。

可也正因如此，这个名字仿佛梦魔一般，压在他的身上，挥之不去。

“这辈子……终究无法超越你……”

楚狂天的双手缓缓松开，握着一枚还未凋刻成型的葫芦，上面空空如也，却没有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