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爹闻声出来,看到赵恪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耳光,他怎么就忘了这里不是老家,赵恪一个军人,耳力岂能差了,方才的话他都听到了吧。

他会怎么想?

作为一名根正苗红的军人,他要是不信鬼怪之说,当他和老婆子癔症了还好,若是……他会怎么看小丫?

“赵恪,”苏老爹拽了下还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老伴,讪笑道,“对不住啊,忘了这是军营,你看我跟你娘这张嘴,聊什么不好,咋就说起了鬼怪故事了呢……”

赵恪想相信他,可腿上传来的炙热、消去的疼痛,太真实了。

闭了闭眼,赵恪等苏梅松手,扶起她道:“进屋说吧。”

该来的终是来了,苏梅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平静。

“三哥,”赵恪不愿再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事,转头对苏老三道,“小梅想吃鱼了,你带着孩子们去山下小溪里捉两条吧。”

苏老三瞅了眼地上撒落的东西,又看了看爹娘和小妹的脸色,没敢多问,应了一声,飞快递给林念营一个小筐,小黑蛋一根梢尖了一头的木叉,背起赵瑾抱着小瑜儿道:“走,下山捉鱼去哦~”

“哦哦,捉鱼去喽~”小黑蛋不识愁滋味地举着木叉叫着,先一步冲出了家门。

林念营不安地朝苏梅的方向瞟了一眼,提着小筐一时有些踌躇。

“走了,”赵瑾回头招手道,“有我爸呢,没事。”

赵恪紧紧攥着苏梅的手走进东耳房,回身看着特别安静的她,心突然痛了一下:“别怕。”

屋里只有两张椅子,赵恪扶苏梅在床上坐好,搬起两把椅子放在床前,对忐忑不安的两老道:“爹、娘,坐。”

苏老爹、苏老娘相视一眼,走到椅子跟前坐下。

“爹,”赵恪拿过苏梅放在膝上的手握在掌心,看着苏老爹说,“您来说吧。”

“赵恪啊你放心,我跟你娘以后保证不在家里讲鬼故事……”

“爹!”赵恪一拉裤腿,按着方才的伤处道,“小梅一脚踢断的骨头,现在好了。”

苏梅:“没断。”

赵恪当然知道没断,他不想跟苏老爹兜圈子,遂想诈几句实话。

“是骨裂,”苏梅看着他抿了抿唇,不想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心狠手辣的印象,“没断。”

赵恪攥着她的手翘了翘嘴角:“是骨裂,我说错话了。”

“爹,”赵恪随之转头看向苏老爹,认真道,“小梅是我妻子,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相比小梅身患心疾,随时都有可能先他一步离开这个世界,他真的觉得只要能留下她,任何一种超越自然的结果都能接受。

苏老爹张了张嘴。

“我不是原来的苏梅,”苏梅轻叹了一声,先一步开口道,“我来自2045年的未来。”

赵恪攥着她的手猛然一紧,呼吸都急促了两分。

“2035年,天降陨石,全球的人类都陷入了昏迷。三天后,有人醒来,有人变成了一种类似于活死人的怪物,我们叫它丧尸。醒来的人又分成了两类,一种保持没变,还是普通人,另一种,”苏梅看着赵恪,指尖轻轻一捻,一缕淡蓝色的火苗于她指尖燃起,“成了拥有特殊能力的异能者。”

这也太神奇了吧!赵恪怀疑自己看错了,伸手去碰她指尖的火。

苏梅吓得手腕一翻,用胳膊架住了他的手,“你不要命了!”

“很厉害?”赵恪好奇道。

苏梅指尖轻轻一弹,火苗落在地上,迅速将泥地灼噬了一个小小的洞。

“我死后,”苏梅没理蹲下查看洞型的赵恪,而是看着苏家两老道,“睁眼醒来,就和你们的女儿待在了一个纯白的空间。”

“她是因为听到林建业牺牲的消息一时承受不重去了,”苏梅看着两人顷刻红了的眼圈,沉默了一瞬,“她本来有一次还阳的机会,但她想跟林建业一起投胎,便跟我做了交易。”

“她把身体让给我,我帮她照顾孩子,”看着伏在苏老爹怀里哭得痛不如生的苏老娘,苏梅又加了一句,“为你们养老送终。”

“小梅!”苏老娘攥着胸口的衣服,泣不成声道,“她好狠的心啊——”

“她这是自私!”苏老爹哽着喉咙咬着牙斥了句,抹了把脸,红着眼眶看向苏梅道,“前一段时间我生病住在县医院,有一晚梦到她和建业过来告别。”

苏老爹泪眼朦胧道:“她说,她给我们把妹妹找回来了。”

“小丫,”苏老娘跟着抽噎道,“她说的就是你。38年,我怀你都五个多月了,呜……我给同志们送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鬼子,你、你为我挡了一枪……呜是娘,是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

苏梅愕然,回过神来又觉得匪夷所思。

……

赵恪牵着苏梅的手从东耳房出来,屋内还响着苏老娘的呜咽、苏老爹的安慰声。

“小梅,”赵恪与她并肩站在廊下,看着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