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前,一直悬而未决的太子妃人选终于尘埃落定,册书下发,太子妃花落三朝元老诚安公嫡长孙女儿。

值得一提的是,诚安公已经致仕,未来太子妃之父并未在朝中任职,在南山脚下的南明书院做了个山长,醉心教书育人与书画。

邸报下发到工部时,林福人不在工部公廨,而是带着东平侯府的府医去太常寺太医署“交流心得”。

两人合力配出来的治理麦蜘蛛药由于成本太高,要寻找物美价廉的替代药物,这是一项大工程,所以林福讲此事郑重交给了太医署,他们太医署医师二十、医工一百、还有医学生,正适合来做这件事。

昨日林福得了消息,太医署的几个医学生有了重大突破,找到了几味非常合适的替代药,让她今天去看方子。

她就把府医也一起带上了,下了朝就直奔太医署。

府医当初和林福一同去应制科,可惜帖经没过,后面的都没有资格被看了,直接被刷掉。

“林员外,这药稀释喷洒在花树上,花树皆无恙。就是不知除虫效果如何。”太医署医正陈河说道。

“你们怎么施药的?”林福问。

“呃……就用喷桶喷了喷。”陈河道。

林福无语:“陈医正,我记得我给了你们一份农药药效试验方案。”

陈河:“试药效不该你们是屯田司的事情……”

“你说什么?”林福掏了掏耳朵,“我没听清楚。”

“试药效是你们屯田司的……”

“嗯?”林福露出核善的笑容。

陈医正:“……”

陈医正拍着胸脯保证:“试验药效是我们太医署的分内之事,林员外放心,下官一定按照你的方案,试验得妥妥的。”

开玩笑,这位可是敢和太子詹事动刀子的猛人,他一个小小太医署医正,惹不起惹不起。

林福把核善的笑容换成了和善的笑容,满意点头:“陈医正办事,本官自然放心,那本官就等着陈医正的好消息?”

陈河疯狂点头,各种吹牛保证。

“那么……”林福看了一眼秋夕。

秋夕把一叠几十页的纸交到陈河手中。

陈河一脸懵逼地捧着,不敢翻看,总觉得翻看了就会有不好的后果。

林福解释道:“这里是本官整理的赤霉病和立枯病的病原、症状,以及防治这两种病的药物研发思路,陈医正,就交给你了。”

陈河颤颤问:“林、林员外,这是要让下官……”

“还请陈医正带人尽快将防治这两种病的药研究出来。”林福非常和善地鼓励陈河:“小麦扬花期正是赤霉病高发时期。还有立枯病,在育苗期时亦是高发病。明岁春季可就看陈医正的了。”

陈河:“…………下官……”

林福:“相信陈医正不会让陛下失望、让天下农人失望吧?”

陈河拍胸脯,豪气干云:“下官定不辱使命。”

林福笑眯眯:“那本官就等着陈医正的好消息了。”

陈河连连点头,终于将瘟神……不不不、是林员外送走了。

“陈医正,那我们……”一名医工捧着一本之前随药方一起送来的《农药试验方案》。

陈河看看医工手中的实验方案,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研究指导,扶额——哎呀,头痛,我们明明是太医署,疗人疾病的,怎么就变成配置农药的了?

林福从太医署回到工部,还没进值所,听到里头有人在八卦,隐隐听到“太子妃”的字样。

她抖了抖大氅上的雪花,进去值所,里面一群八卦男瞬间消了音。

“干嘛不说了?什么‘太子妃’?”

罗关立刻叫人让出炭盆旁的位置给林福,边解释道:“适才门下的邸报发到各衙门,太子妃定下来了,是诚安公的孙女儿。”

寒冬万事休,工部屯田司这群大老爷们儿无事可做,在值所里八卦起准太子妃来。

有人好奇又八卦,问林福:“林员外,你们闺阁聚会有没有见过这位女郎?”

林福拉着秋夕一块儿坐下来烤火,闻言,眉头一挑,说:“你们一群一把年纪的油腻老男人聚在一起八卦闺阁女郎,要脸不要脸?农书背了吗?农政背了吗?我给你们的那两本《耕作学》和《植物病虫害学》都背好了?理解透了?月末要考试,谁要是考不过,就给本官去堆肥!”

众人:!!!

众人顿时作鸟兽散。

晏陈不情不愿拿起书,小声嘀咕一句:“小人得志。”

“你说什么?”尾音危险上扬。

“小人得志,”晏陈梗起脖子,“怎么啦!”

“看来晏主事日子很轻松嘛,不如跟本官一起愉快地研究诱变育种吧。”

“……”小人得志!小人得志!

“省得你们还有空八卦太子妃。太子妃什么模样、什么性情、什么家世,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