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里长的娘子都跑进来了,激动的看着林福也不敢靠近,就一迭声说:“真是林员外,真是林员外……”

林福:???到底怎么回事儿?

然后就见门外忽然出来好多人,挤在门口也不进来,就这么人挤人头叠头围观,也是不停说:“真是林员外,真是林员外……”

林福:?????不是,你们这样我很方啊!有没有人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里长从门外挤了进来,看林福一行都是懵逼脸,甚至护卫都把手按在兵器上了,赶忙解释道:“诸位不必慌,林员外,咱们这大兴庄上下都仰慕林员外,得知员外您来了,都想见一见你。”

看着挤在门口的无数人头的林福:“……”

你们这种行为究竟是粉丝还是丧尸?

“里长,怎么说都仰慕我家主人?”秋夕笑问,示意里长坐着说话。

里长拿了张胡床端端正正坐在林福对面,解释道:“是这样的,之前户部和司农寺的官爷来咱们庄,让咱们试用林员外亲手做的农药,那药是真好用啊!可省了咱们不少捉虫的功夫啊!”

林福微笑道:“好用就行。”

“还有,司农寺还拿了林员外的种麦方法给我们,匀开来一亩可多收三石,我们一半的冬麦田都用林员外的方法来种,就等着明年丰收呢。”里长太激动了,这天都冷了他还能一头汗,抹了一把额头,继续说:“要不是咱们许多青壮需要去练兵,治不了太多田,我们都想把所有田都按您的方法种。”

林福再微笑:“你们觉得方法有用就好。”

里长又是猛拍自己大腿一下:“真是太有用了!我们啊,都感激林员外能配出那么好用的农药,还将高产之法教给我们。”

“里长和诸位不必这样,”林福摇摇头,“我那也不算什么高产之法,离真正的高产还差得远呢。”

里长的娘子远远站着,泪盈盈说:“林员外太谦虚了,一亩能多收三斗,能吃饱多少人啊。不说其他,就那蚜必清都是了不得的好东西。咱们都感激林员外呢”

林福说:“诸位该感谢的是圣人才对,若不是圣人给我这个机会,我也没办法更进一步来研究高产之法。”

“对对对,该感谢圣人。”里长不停点头,“圣人恩德,总挂着咱们这些普通农人,自圣人继位后,从未加赋,还罢了许多差科徭役,我们啊,常说圣人极寿无疆,咱们的日子将会越来越好。圣人万岁。”

淳朴的庄户人都叉手朝长安方向行礼,林福一行也行了叉手礼。

搞完了个人崇拜,林福才开始询问里长公廨田的情况,诸如往年收获的情形,丰寡年收获的差别,耕作时最困难苦恼的事情等等。

林福问,里长答,旁边有庄户人按捺不住要积极帮里长说话,都被里长哄走了。

秋夕在一旁边听边飞快在本子上记录要点。

罗关、康谷等跟着一起来的屯田司官员静静旁听,不少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能通过朝廷诠选的,无论是流内还是流外,有几个是真正下地种过田的,就是康谷这样主动参加研究小组的,实际上对如何研究都是一头雾水。

可听林福与里长一问一答间,不少人都有茅塞顿开之感。

当然了,理论上有了些头绪,实操怎样就还是未知数了。

罗关更多的是触动。

庄户人对林福的爱戴,对天子的崇敬,都让他触动不已。

且不说对天子的崇敬是应该的,可林福女流之辈,却能得这么多人的爱戴,这就很不简单了。

何为民意,何为民心所向,这就是了。

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眼见日头西斜,林福明日还得上朝,必须得回城了。

回晚了,城门关了麻烦不说,就算进了城要是没赶上宵禁前回到家中,还在主街上乱走,可就是犯夜了,要打板子的。

大兴庄的人依依不舍将林福送走,并且非要给她塞上一大堆土特产,热情得让林员外实在拒绝不了。

就连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也塞了林福一颗麦芽糖,显然是她自己的零食省下来给林福的。

“乖,你自己吃,姐姐有糖的。”林福把糖塞小姑娘嘴里。

小姑娘含着糖,糯糯问:“姐姐,我长大以后也能像你一样考科举当官吗?阿爹说,圣人英明,所以让姐姐你和儿郎一样当官,都是为了我们百姓能过吃得饱饭、能穿漂亮的衣服的好日子哩。我也想像姐姐一样。”

林福一愣,笑了:“当然可以。”

小姑娘高高兴兴说:“我要回去告诉阿爹,姐姐说我可以。”

“那你可得现在开始好好读书,比男儿郎读书更厉害才行。”林福蹲下来,抬手轻轻摸摸小姑娘的羊角辫。

“我一定好好读书,我这就去跟阿爹说,我也要和阿兄一样去李夫子那儿念书。”小姑娘重重点头,扭身欢欢喜喜跑去找家长了。